鹦鹉鱼赏析网

书‘法’源起:东汉时期实用与审美书写的分流解析

07-21

书‘法’源起:东汉时期实用与审美书写的分流解析

中国书法史看,文字的书写在漫长的演变之后,从东汉末年开始在观念上产生了某种崛起的契机。这是审美意识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必然结果,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先秦到汉,各种金文和刻石上的汉字已具有明显的艺术意味,但尚未被视为一门独立的艺术。

张迁碑中华碑帖隶书附简体旁注软笔成人学生临摹临帖书法毛笔字帖
¥30
购买
汉礼器碑历代碑帖杜浩东汉代隶书软笔学生成人临摹临书法毛笔字帖
¥36
购买

到了东汉,情况发生了变化,实用书写与审美书写分化开来,开始各走各的路。

这种变化,是与西汉大规模发展的政治文化有一定的关系。西汉王朝文字的书写和应用空前频繁起来,朝廷据《尉律》来课试选拔精于八体书者,任以郡县和中央各机构的文吏,吏民上书奏事,如文字不规范,则举其事而纠其罪。《尉律》虽在汉武帝以经艺取士后舍而不用,但朝廷对文吏升迁,“能书”却一直是考核的一项。书法与仕途挂钩,促使了汉代人对书法的重视。

为了书写的方便快速,字体冲破了秦代小篆,产生了隶书、草书等多样的写法,文字书写的好坏也成为做士人的一个必备条件,从而又使文字书写开始与文人的生活情趣联系起来。这就是书法在东汉末年发展成为一门艺术的重要条件。

东汉末汉字书写的艺术自觉可以从下面四个方面去考察:

第一,篆隶草行楷五种书体皆已出现,使书法具备了形式方面的条件;

第二,实用书写与审美书写,过去是含糊地交杂在一起,到了东汉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分化;

第三,在这一时期,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

第四,在这个时期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书法理论。

我这里拟着眼于上面四个标志,对东汉末年书法艺术形成的背景进行一下研究。

一、五体的完备

两汉是各种书体孕育、产生和演变的时期。隶书、草书、行书和楷书在笔法和形体结构上,与篆书相对单一匀称的格局相比大为丰富。而篆书在汉代已不是实用性书体了,它只在某些庄重的场合上使用。

(一)隶书写法的完成早在秦朝时,日常使用中已产生笔画方折、结体简约、书写便捷的隶书。当时奏事、官狱繁多,而隶书书写因方便、简易被广泛使用。隶书的出现大大地改变了汉字书写方式。与篆书的不分起止、没有首尾的线条相比,隶书的线条起止分明,且充满了提按顿挫的运动感。这种新书体一出现就迅速地代替了篆书,除了实际应用方便的原因,也不容忽视它加强了书写者对笔墨趣味的体味和把玩。从西汉简牍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到篆书的图案意味被迅速地弱化,渐渐形成了汉代隶书的基本造型和用笔方式。在汉代,隶书本身还在不断发展,走向成熟,由西汉早期偏于纵势的古隶演变为有明显波磔而偏于横势的隶书。这种习见于东汉中后期碑刻中的隶书,即后人一般所称的八分书。

东汉中晚期是隶书的全盛时期。碑刻是东汉书法的主要遗存,东汉人立碑的风气,与这时流行的阴阳五行、天人感应等谶纬学说的社会氛围有关,文字的刻石具有某种神秘的含义,同时也与东汉大力表彰贤良方正、有名节的人有关。因此,尽管当时政府重要公告都以章草来抄写,但对碑刻文字却十分严肃,通常写得规范而整齐。正是从碑刻上,汉代人成熟发展了一套规范的隶书写法,反过来说,正是在大量的碑刻活动中,规范的隶书写法也找到了广大的用武之地。

与金文相比,东汉石刻可以说是走向庶民化。青铜器放置的环境是很贵族气的,所以它应用的范围较窄,从而给它带来了大抵庄重典雅的风格。而石刻则不然,因为造福乡里、铺路架桥,十里八村的乡民醵资树碑,以扬功德。又如长者去世,生前行善积德,后辈子孙为之竖一块石碑,以记行实,以彰道德风尚……这样的生活内容和需求,每家每村都可能有,于是就竖碑成风,书法庶民化的渠道被打开。一般来说,碑文不仅讲究其文章内容,而且也重视书法水平,因为这表示对碑主的尊重。这种情况无疑给书法作品带来大量创作的契机,这就是东汉书法艺术兴起的主要原因之一。

书法一旦走向平民阶层,它在风格上是无法依国君、贵族等少数人的口味加以人为控制的,于是出现了书写风格的多元性。这归因于社会环境对风格的刺激与影响。

(二)行书和楷书的出现汉代篆、隶、章草诸体成熟,行书和楷书虽最后产生并成熟,然而它们也在这个时期已开始出现。日本清原实门在《四山摩崖研究》中说:“大致说来,秦汉时期,篆、隶书向楷、行、草书发展,书体显得多样化,今天的楷、行、草的雏形就是在那时形成的。”

八分书有较强的装饰性,笔画讲究起止,多用于正规场合,以示庄重。但日常应用为了简便省事,逐渐产生了一种也是由古隶分化出来的俗体隶书,它不注重波磔,转折处多作圆转,较多地使用尖撇,并出现了钩笔,一些笔画也往往连带。到东汉中后期,这种俗体隶书渐渐演变成了一种新的书体,即行书。

而楷法掺于隶书之中的明显期,当属东汉中晚期。例如东汉元兴元年的《王稚子双阙》,上有“汉故”二字,其书体显然具有楷书特点,如两字之撇画已由隶书的逆笔回锋蜕变为楷书的顺势出锋,其收笔也少了波磔,而“汉”字由扁方变为正方形。再从东汉永寿二年的《朱书砖》看,该砖的书法楷意浓厚,其横画多楷书的顿锋回收,尤其是“泥”字的左旁三点,纯粹是楷书的笔法及其形态。由上可知,行书和楷书出现于东汉中晚期,随后盛行于魏晋南北朝。

(三)草书的确立与盛行关于草书的产生,许慎《说文解字叙》指出:“汉兴有草书。”但从出土的秦末汉初的资料看,只有写得较为草率的隶书,尚无草书的实物。现在能见到的是在居延汉简里夹杂着的草书。由此可知,草书的出现略晚于八分书,草书中的波挑是吸收于八分书的。这种保存有隶书的笔法、字字独立的早期草书,魏晋以后为区别于连绵纵逸的今草,称之曰“章草”,而汉代人只称之为“草书”。

八分书作为规范的隶书形成的同时,手写系统文字应用于实际生活中形成了两个发展方向:一是草化为章草;二是除去波磔,渐渐演化为楷书。

章草的基本写法早在东汉中期已形成,当时的文件、书信、账簿甚至药方一般都用极简便的章草写成。这时候,由于章草书写的即兴式发挥和愈来愈复杂的用笔技巧被激发出来,书家们沉迷于变化多端的笔墨技巧的表现与玩味之中,由此造就了东汉末一大批爱好艺术化草书的书家。

赵壹的《非草书》从反面证明了东汉末草书的艺术追求盛行。赵壹从儒家实用观点出发,认为草书是无益于圣人之治也无助于应用的赘物。他说:“乡邑不以此较能,朝廷不以此科吏,博士不以此讲试,四科不以此求备,征聘不问此意,考绩不课此字,善既不达于政,而拙无损于治。”尽管如此,人们却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它,赵壹生动地描写了当时的情况:“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座,不遑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刿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骨出血,犹不休辍。”为什么崔瑗、杜度、张芝等当时书家们对草书如此沉溺? 既然赵壹说草书那样无益于实用,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发现草书里有无穷的审美世界。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些人是以充分自觉的艺术意识写汉字的第一代书法家。

二、蔡邕与书写的艺术化倾向

蔡邕也是与这些人一起属于书法艺术的第一代人物,而且是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都值得注目的开拓型书法家。东汉末,朝风衰败,到了灵帝朝野提倡经学,朝廷主持刻石经儒家《七经》,于是蔡邕书刻石经。石经完工后,立于洛阳太学门外,前来观赏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后汉书·蔡邕传》)。这种场景具有特殊的含义。石经文字,其目的本在于实用,即让后人有一个标准本子,以校核勘误,也可据以攻读。然而,当时前来洛阳的人不都是仅为这种实用目的而来的,即除研究经文外,还观赏蔡邕的书法。如果是一般的人去写,不会有这种场面的。其实,蔡邕并非刻石经的第一人。早在西汉平帝之时,王莽就令当时古文字学者甄丰摹刻古文《易》、《诗》、《书》、《左传》为石经,但由于甄丰在书法史上缺乏足够的影响,因此,虽着先鞭,却并未得重视。

在实用书写领域里,包含着新的艺术成分,蔡邕的书写首先具有这种意味。此外,我们在蔡邕创立的“飞白书”里又看到了其书写的艺术化倾向。飞白书,相传是蔡邕创造的一种书体。张怀瓘《书断》云:“汉灵帝熹平年,召蔡邕作《圣皇篇》,篇成,诣鸿都门上。时方修饰鸿都门,伯喈待诏门下,见役人以垩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之书。”飞白书纯粹是为了文字的美化,它与实用无关,虽说以飞白这种文字的装饰性美化不是真正的书法之路,但在东汉末书法的艺术自觉时期,飞白书是与实用相对,作为审美活动而存在的重要事例。蔡邕在中国书法史上留下的功绩,不仅在于他创立了飞白书这种特殊风格的书体,更在于他通过飞白书把书写导向审美的倾向,这正是我们研究东汉书法时应注意的地方。

三、书法理论著作的出现

专门的书论著作,到了东汉才出现,书法实践在理论的指导下更加自觉地发展起来。没有理论的指导,艺术的真正繁荣难以期望。书论著作的出现证明书法的艺术自觉已进入了相当高的程度。

中国第一部书论专著是崔瑗的《草书势》,它以形象比喻来形容草书的形态美,例如:“兽企鸟峙,志在飞移;狡兔暴骇,将奔未驰…… 或凌邃惴栗,若据高临危;旁点邪附,似螳螂抱枝。”这种形象的比喻,体现了汉魏晋时代书法理论的特点。其目的就在于以书写作为审美对象。

与崔瑗同时代的赵壹写出了中国第一篇书法批评论文《非草书》,说明书法理论的问世引起了重要的反响。东汉书法艺术的自觉还孕育出一位书法理论家——蔡邕,他写了《笔赋》、《笔论》、《篆势》、《九势》等四篇书论,对书法的艺术本质作了形而上的思考,并且对书法的形式和线条提出了全面的要求。这反映了文士们将书法已看作艺术。

从整个汉代来看,严格意义上的书论专著不多,原因有二:

其一,书法作为一门艺术尚未为人普遍意识到。到了东汉末,作为一门艺术的书法,才从实用领域中分开,独立走自己的路。在此之前,用艺术眼光来看书法的甚少。

其二,著作散佚较多,如崔瑗所撰《飞龙篇·篆草势》,《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仅存其目,至《宋史·艺文志》已不著录;蔡邕所撰《圣草章》一卷,《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也均仅存其目。张芝撰《笔心论》,侯康在《补后汉书·艺文志》云:“芝见蔡邕作《笔势》,遂作《笔心论》五篇。”但也已不复存在。先秦时期谈诗和乐的言论很多,而谈书法的则无。只有《荀子》曾讲到仓颉创造了文字,《易传》包含了与书法有关的思想,但未直接讲到书法。因此,东汉末书论专著的出现具有特别的意义,从此以后,论书法和书法理论就逐渐成风

四、知识分子群体的形成与纸的发明

东汉书法艺术的自觉与繁荣,还有两点原因不容忽视。

第一,东汉时知识分子群体有了显著的发展。西汉太学生不过千余人,到东汉,京师太学生达三万余人。班固《东都赋》也云:“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虽有夸张,但也可见各地官学的兴盛。绝大多数知识分子,都积极参与治国平天下,这种知识分子群体的出现,无论对政治、社会,还是对文化艺术,都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书法也得以迅速兴盛繁荣,遗存下来的那么多的东汉碑刻,就证明这一群体的活动。

第二,中国典籍最初主要用竹木和缣帛书写,东汉时发明了纸,《后汉书·蔡伦传》云:“自古书籍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在古代,人们把字写在竹简上韦编成书,这样太笨重,后来用轻巧的缣帛书写,但这又太昂贵。

蔡伦以后,制纸技术日渐改善,推广至全国,甚至海外。汉末东莱人左伯能作纸,唐张怀瓘《书断》卷下记载:“左伯字子邑,东莱人……尤甚能作纸,汉兴用纸代简,至和帝时蔡伦工为之,而子邑尤得其妙,故萧子良答王僧虔书云:‘子邑之纸,妍妙辉光;仲将(韦诞字)之墨,一点如漆;伯英(张芝字)之笔,穷神尽思:妙物远矣,邈不可追。’”他在《书断》卷中又引韦诞奏言云:“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兼此三具,又得臣手,然后可以逞经丈之势,方寸千言。”

至2世纪后期,纸的质量更加改善,可以适应于书家们的各种要求,而且制纸成本也大大降低,因此,纸就成为最普遍的书写材料。崔瑗答葛元甫的信中说:“今遣送许子十卷,贫不及素,但以纸耳。”(《北堂书抄》)由此,可知当时已有了缣帛和纸的贵贱之分。

纸的出现和推广,使社会的文明程度大大提高了一步,也使书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纸价廉质轻,使用方便,特别利于书法的反复训练;契刻在竹简和石碑上,基本上要一次成功,而书写在纸上则可以反复琢磨,直到理想的程度为止。同时,纸比任何一种书写载体更能体现笔情墨意的书法美。

汉隶《尹宙碑》 欣赏

《尹宙碑》全称《汉豫州从事尹宙碑》,又名《尹宙碑额》。东汉熹平六年(177年)四月立。192厦米。横89.6厘米。14行。行27字。额篆书“汉豫州从事尹公铭”8字,仅存“从、铭”二字,存河南鄢陵县孔庙。碑文隶书书风清劲秀逸,流动疏朗,结体内紧外拓,大度宽绰,用笔爽朗中寓沉着,笔画细瘦圆健,字体风格俊逸洒脱,颇具秦小篆之遗风。为汉碑隶书的代表作之一。清王澍评其书云:“汉人隶书,每碑各自一格,莫有同者,大约多以古劲方拙为尚,独《尹宙碑》笔法圆健,于楷为近。”(《虚舟题跋》)

哈佛大学藏拓本

黑曜石貔貅手串

太极色德牧图片